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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竅到底是什麼

高二時,在家裏待不住,每個週日都騙爸媽,要跟國中的導師去爬山,禮拜天都到台北車站跟著不同的登山隊伍去爬山。

以前的登山隊伍,有的會先在報紙登小廣告,有的固定在車站招兵買馬。個人通常是一早就在車站四處觀望,看那座山比較有趣、沒爬過,就跟著人家一起走。

有些看起來年紀差不多的,多半是高職學生,說學校登山隊不是每週都有活動,只好跟我一樣到處跟團。那一年認識很多來路不同的朋友、爬過很多台北近郊的山。

國中導師是數學老師,是個人數學的啟蒙老師。個人在小三被九九乘法表時被老師誇獎,突然聽懂老師的華語,老師也開始不再每天打我。這之前,個人是百分百的過動兒,嘴巴不動很難過,上課時雖然聽不太懂,還是一直跟座位旁的同學講話,老師怎麼打都沒用,把我叫到後面罰站也沒用。

算數突然開竅後,莫名其妙的考試成績都相當出色,好像上輩子都讀過,隨便考都還不錯,六年級下學期還意外考第二名。五六年級班級重組、導師重換,比較特殊的是,班上有導師的寶貝兒子、兩個醫生的兒子做同學。

當時很多同學晚上會到老師家補習,下課前最後一堂課也在教室補習,奇特的是,導師會要求沒交補習費的同學,坐到後面讓補習的同學坐在前面上課。當時家境不好,為了讓位、枯坐非常懊惱,好不容易凹到爸爸一個月課後補習費,拿到一小本何武明算數,終於可以在自己的座位上課。一個月後交不出補習費,不但需要坐到後面等下課,老師還把何武明收回去。

雖然如此,個人的算數成績還是一直很不錯,直到國二第一次期中考前,我的數學經常莫名其妙考接近滿分,還常國一的國文導師叫到黑板教同學期中考題目如何解題。

會說莫名其妙的原因,是個人考前都沒有準備數學考試,以前的想法就是考完才知道會考什麼、考完才知道要準備什麼,現在想起來國二前的數學成績真的如有天助,就像國中三年,第一次期中考的英文個人都考一百分,完全沒有例外,個人也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神奇。

國二第一次數學考試慘遭滑鐵盧,導師找我問話,個人才知道數學考試前要做練習題,不是被動的等著看考題才知道讀書的方向。導師常說他以前最喜歡到處找沒有解答的數學題目做,從此個人知道數學題目可以每天做、隨時做,就開始學老師四處找題目做,而且做上癮,其他科目都放著不管,整天只知道在數學題目找樂子。

那陣子做的非常快樂,數學考試也自然「很有把握的考滿分」,除了不小心的意外。而且解題神速也慢慢打開名氣,常常有人帶題目來挑戰,說是某校的高手幾分鐘解出來,要看我幾分鐘。姓林的叫林高手,姓劉的叫劉高手,個人自然是高高手,自然無往不利、忝居高手之巔、武林之最。

國二導師姓徐,身材魁梧壯碩,同學都叫他西瓜,他也樂於自居。老師自己帶學校的樂隊,加上橄欖球校隊都編在我們班,因此班上在全校升學班裡是很特別的班,早上升旗時一半以上的同學不是在前面奏樂,就是在洗澡準備上課。

老師喜歡爬山,國二一整年就經常在週日帶著班上同學去爬山,一大群小蘿蔔頭週日就在台北近郊的山野狂飆。因此阿爸聽說國中導師要帶我去爬山,從來沒有懷疑,讓我一整個高二的週日都在山野倉狂。

話說回來,小五班上成績好的幾位是導師兒子、醫生兒子A,醫生兒子B和個人都不算頂尖,只算前茅。每次月考成績公布,導師就會讓第一名當班長、第二名當副班長,個人莫名其妙第二名就當了一個多月的副班長。

印象深刻的是,之前的副班長是醫生兒子A,被我擠下寶座變成清潔股長,負責督導廁所。聰明的A要求我幫他督導廁所清潔,忘了是有什麼好處,結果負責清掃的同學一直玩,為了使命必達,負責督導的只好自己掃廁所。結果就是這個副班長變成掃廁所的副班長,常常鞋子弄濕、回家挨罵。

印象特別深刻的是,爸爸看到我當副班長,答應買一個書桌給我讀書,雖然兩個弟弟很不高興,整天跟我搶書桌,還是很開心家裡終於有了自己的書桌,記錄那一個多月的榮耀。

雖然個人成績上上下下,但是班上其他同學也差不多。六年級下學期成績結算後,個人學業居然還是班上第三名。以前班上前三名會有獎狀,本來很開心終於有獎狀可以嗅香,結果有一天老師畫蛇添足的解釋,這次排名不只計算學業成績,還要加計美術、音樂等等,結果第三名換成醫生兒子B。

小五開始,老師整天在宣導讀私校的優勢,同學補習就是想考試私立名校,當時老師的排名是再X、大Y、延Z,考上是莫大光榮。不識人間疾苦的自己,就開始每天做白日夢,想像自己穿著再X的衣服走在饒河街有多風光。

做白日夢是真的,上課時間我都沒在聽講,一直回頭看班長、副班長手放在哪裡、腳放在哪裡,是什麼姿勢,當時以為只要姿勢、方位正確,考試成績就會扶搖直上,完全不知道成績是要努力換取。

要不是國二聽導師振聾啟聵的開示,個人恐怕還在做白日夢。

最後還是要說一下,雖然爸爸說考上也沒有錢讓我去讀私校,凹不過,還是讓我去考再X,結果讓我買到寶貴的一課。

雖然多數同學成績都很差,而且個人算數也「意外」考得很差,幾分已經不記得了,考不好的原因是第一次看到考卷旁有一小行讓考生做計算的計算紙,考卷還特別說其他地方都不能塗寫,那一小塊計算紙被我塗滿之後,個人就只能心算、心酸。

寶貴的一課,是同學笑我傻,說考卷背後有一整片空白可以計算,考卷有空白的地方也可以,每個同學都知道,因為平時晚上在老師家補習時,老師都有說明。

另外值得一書的是個人的鐵腿行程。

為了準備考試,憑印象中記憶的住址,跑到新學友書局買那一本何武明算數。

個人一直到高二身高才有一點斬獲、體重在出國前還是怎麼吃都維持40公斤上下。小學時更瘦、更小,搭公車免費。但是以前不知道搭什麼公車可以到新學友書局,只會到站牌看什麼車可以到看起來接近書局的地方,下車就延路走、沿路找。

以前的路很奇特,走到一半突然失蹤,害我走進暗巷亂摸,找了好久才找到接續的路牌。總之,鐵腿半天終於買到,回家的路就比較容易,多數車都有到台北車站,反正免費就亂搭,再從車站坐回饒河街。

畢業到考試還有一段時間,阿爸居然跟我說汐止的姑姑可以教我,要我每天一早就去汐止找阿公報到,下午四五點再回家。

以前好像只有過年,阿爸會騎著鐵馬載著全家五口回汐止過年,汐止和基隆類似,經常下雨,東北季風加小雨,在腳踏車上衣衫單薄、冷風泠冽,回家的記憶總是感覺很不舒服。

印象中阿公不苟言笑、阿嬤也差不多,個人雖然是長孫,但是並不會ㄙㄞㄋㄞ,加上平時就不喜歡待在家裡、不喜歡被大人看管、喜歡一個人四處遊蕩。不過,大概是想考上私校的心意堅強,雖然當時並不是很樂意去阿公家,還是每天都搭免費的火車去汐止。

阿公在汐止開雜貨店,以前回去都要幫忙看店,這次有任務在身,阿公讓我一個人在二樓房間讀書。阿姑好像有跟我說有問題可以問他,但是自己大概不知道怎麼問,只是自顧自、有一搭沒一搭的做練習。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做白日夢,說是練習其實也沒有什麼進展。